(一)汕頭掃墓
四月一日,星期日,天朗氣清,豔陽高照,風光宜人。我隨次子沈野夫婦搭乘華航班機商務艙同往汕頭家鄉掃墓,攀登桑浦山,邁步數公里,我以八八之年,不良於行,平日不穿長袍,不用手杖,以示寶刀未老,壯志猶存。四月二日上午登山,破例使用手杖,並由當地親戚參加祭拜之晚輩攙扶,得以順利抵達墓地,一時喜氣洋溢,全場一致歡呼,稱讚老英雄勇氣可佩。祭拜如儀,下山時已逾下午一時,下榻帝豪五星級大酒店。
好友吳南生先生,前廣東省人民政府書記兼深圳市長,開山闢土,政績斐然。聞我來汕掃墓,特邀我和沈野夫婦及徐明文、沈建華夫婦等餐敘。並約潮汕文化研究中心理事長,前汕頭市書記市長美食專家劉峰先生代為點菜,席間談笑風生,賓主盡歡,吳南生先生談及文化大革命被放五四幹校時,所撰短聯及打油詩數首︰
(一)
佳人在座
明月入懷
(二)
讀書不求甚解
飲茶要講功夫
(三)
幹校大門向南開
革命武將兩邊排
忽然花容皆失色
驚呼裙下有蛇來
(四)
殘陽驟雨下山崗
未料此身能得還
上帝無心問世事
今日又過鬼門關
以上短聯及打油詩,甚饒風趣,當時我曾錄下,惜於飛滬整理行李時遺失,事後追憶,恐有錯誤,深表歉仄。
(二)上海探親
四月三日,我與陳億義搭乘東方航空班機離開汕頭,在候機室適逢其在機場任職之友人陳澤,交談時介紹我為愛國將軍、政論家、法學家、民俗學家,陳澤親自送我們登機,吩咐機員到滬時,小心護送我下機。果然航空公司特派轎車至機場內接我下機,再用輪椅接我至出口,我付小費,推輪椅之青年畢曉文,堅決不收。
三子沈以亨在浦東陸家嘴正大廣場任副總裁,正大廣場為泰國華僑謝國民兄弟所投資,在中國同型廣場首屈一指,秘書林潔小姐接我上車之後,下榻影星徐楓所經營之湯臣五星級大酒店。翌日,沈以亨之妻汪明瑩攜幼子汪茂棟趕到,將候其父汪成偉先生抵滬同往浙江奉化掃墓。
我在湯臣大酒店連住四天,除與親友餐敘之外,僅與億義在酒店內小吃。四月五日曾往杭州一遊,抵杭時電話訪問沈金丹、黃小亭夫婦,適值沈金丹之尊翁癌病住院。不克前來晤面,而由其妻黃小亭接待,暢遊西湖風光,並在湖邊啜茶,閑談往事。
黃小亭為我友黃奎、孫毓所生之獨女,出生數天,孫毓因病逝世,而由孫毓二姊撫養成人。昔年孫毓之母親病故,亦係二姊撫育成人。二姊撫養兩代,終身不嫁,愛心永垂千秋。
杭州餐廳一敘,其價格僅為上海湯臣酒店餐費五分之一,可見滬杭生活指數之懸殊。
(三)平安抵家
我行年八八,每晨運動半小時,風雨不改。俗語︰「在家千日好,出外三天難。」無論旅美居台,皆有親友護行,前月汪成偉親家邀我至汪府餐敘,飯後張志成開車送我回家,汪親家頻頻面囑必須送我到達四樓家門。我深以禮多拘束為忤,張送我至大樓門前時,大雨滂沱,半身淋濕,我貽以「大樓管理員會送我上樓」,請其留步。事後省悟,俗謂「八十不留餐,七十不留宿。」接待高齡老人,不可不知。
四月七日,自滬回台,過境香港,億義告別,我單身轉機華航返回台北,沈野通知香港及台北中正機場華航友人護送上下,無微不至,終於平安抵家。在下有詩為證︰
清明掃墓七天遊
汕市滬杭忘俗憂
八八高齡未服老
人生至此復何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