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十年                楊文凱 

焦點消息

特別報導

華人社區

台灣新聞

大陸新聞

佛州消息

專題評論

現代專欄

宗教世界

文藝天地

阿修伯專欄

飛將軍論壇

高資敏專欄

詩中畫畫中詩

本報前期存檔

華僑新聞首頁

 

 

 

 

 

我並不習慣在紀念日裡留連徘徊,包括那些應該記住也值得記住的日子。所以,當我偶然間意識到自己已經大學畢業十年了,我想這個日子對於我和我們應該真的很重要。
今天,我在某個異國的城市裡顛簸忙碌,行色匆匆,而十年前這個城市從沒進入過我的視野。同樣,今天的我們又在哪裡呢,更不是片言隻語可以述說概括的。曾經以為這個日子很遙遠,但自十年前星散之後,無論處境、遭遇如何,抑或道路、方向不同,我們中的每個人都在一刻不停地向著這個日子奔。也許已沒有機會再面對面地哭與笑,但我們終於積攢了足以讓自己感動的滄桑和閱歷,就像所有的過來人那樣,畢業十年是一種資格。
偶爾點開復旦中文系的網頁,在不起眼的學生刊物《鍾文》裡,我讀到了留校的同窗追憶八十年代末的我們。筆調依然是那樣清新秀麗,感情豐沛,洋溢著中文系女生的意興和關懷,太過熟悉的文字裡流動著八十年代的氣息。走過十年,物是人非,但有些東西不會變,就像這熟悉的文風,還有隻屬於我們的如許回憶。
回憶是一個復雜的問題,對這個問題的理解和表述可以完全不同。就我個人來說,能夠回憶過去標志著人生有了足夠的經歷,耽於回憶過去又意味著我正在漸漸老去。或許我應該在咀嚼回憶這個命題本身和暢述回憶的內容之間做出選擇,但我無意放任回憶去削弱、稀釋生活的濃度,也不想假借回憶來粉飾、虛構過去的歲月。於是,一切隻有重歸記憶原點。在"我們"誕生的那一天,有過一個陽光燦爛的開始。
走進大學校園,我們是一群天真、誠摯、夢想連連的文學青年;離開的時候,我們已懂得不再回避前途多舛,去路維艱。其實,相隔十年的時空阻斷,屬於我們的共同話題已經不多,每個人的生活和經驗都是走樣的,少有人能真正完成人生設計,如願以償。想像著再見面時,如果有人還熱衷於談論甚至爭論文學,那會是一個笑話,與人與己都不無反諷。可我們依然願意重提在校時的激情和感傷,願意回味全身心投入過的校園文化實踐,還有愛與迷茫交織的青春感覺。那是因為我們真誠地喜歡過,不帶功利,沒有壓力地追求過。
可以確定的是,許多人選讀中文系隻是一個美麗的誤會,不過有文學作人生中介也不錯,哪怕是短暫的,令人惆悵的。喜歡文學是一種趣味,選讀文學又能帶來什麼?相比之下,倒是四年的校園生活給了我們更多的感悟、觸動,還有面對的勇氣和選擇的能力。這筆財富讓大多數人在畢業後有了重塑自我、再造今生的可能。無論是堅守,逃亡,躊躇漫遊,還是別出機杼,有失去就有獲得,在這方面天不佑人,大家一律平等。
畢業十年,滄海橫流,六十多個人的經歷足以堆成山,匯成湖。千頭萬緒,從容道來,就是一部傳世的長篇。但這種種豐富無以覆蓋甚至埋沒我們擁有的共同回憶。如果人生真的有宿命,那麼我們不妨環視每一個人的今天,現實與映現在回憶中的他(她)大都吻合得驚人,少有出入。答案是明顯的,回憶之所以珍貴可信,是因為它透露著生命邏輯的信息和密碼。
畢業十年,我們看到了什麼是命若琴弦;畢業十年,我們懂得了什麼是咫尺天涯;畢業十年,我們品嘗了歡樂和成功的短暫;畢業十年,我們理解了黑夜要比白天長。
馬提亞爾說:"回憶過去的生活,無異於再活一次"。余華接著:"寫作與閱讀其實都是在敲響回憶之門,或者說都是為了再活一次。"畢業十年,我們中即使還有人仍在寫作,很大程度上也是命運選擇的結果。我知道很多人真的想再活一次,好讓回憶蜂擁,也讓夢想奔流。今天,我還有機會陰錯陽差地握著筆,在遠離回憶之源的異國他鄉舖陳這些感想,有點奢侈。不過我的真實想法是,如果能夠再活一次,我依然會重走這條路,不管十年來遭遇過多少苦和痛。


  焦點消息  |  特別報導  |  華人社區  |  台灣新聞  |  大陸新聞  |  佛州消息  |  專題評論  |   現代專欄  |  
宗教世界

 文藝天地  |  阿修伯專欄  |  飛將軍論壇  |  高資敏專欄  |  詩中畫畫中詩  |  前期存檔  |  華僑新聞首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