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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母親節，我想各位讀者不會不知道吧？近幾年來，母親節似乎變得越來越重要，在美國，它從一個本來無足輕重的小節日，縱身一躍升到了情人節、萬聖節這個"級別"了。
" 這完全是商家促銷的把戲，憑空地變出了一個新節日！"一些憤世嫉俗的朋友們會說。這種說法也不無道理。早在母親節即將來臨的前一個星期，各大商場、專賣店、精品店，就已經舖天蓋地推出了"母親節"促銷項目。打開星期六的《紐約時報》，Macy's、Nordstrom、Lord
& Taylor等等連鎖百貨商場都買了整版的廣告，大肆宣傳他們琳琅滿目的名貴香水、高級化妝品、精品首飾。耶魯的"Origins"化妝品精品店在門外擺了塊小黑板，驚心動魄地倒計時--"離母親節還有兩天！！""離母親節還有一天！！！"在這幾天去任何大一點的網站一遊，準保有鮮花商們宣傳形形色色的"母親節玫瑰"、"母親節鬱金香"、"母親節康乃馨"。你買夠一打，說不定還白送你一個花瓶。總之，廣告商們使出渾身解數，對顧客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以母親的名義"，你好意思不乖乖地打開腰包？
昨天與我的一位韓國好友通電話，順口問他："你母親節有什麼打算沒有？準備送你母親什麼？"他說："我們家人沒有互相送禮的習慣，覺得既浪費金錢又浪費時間。明天我會像平時一樣，打個電話回家，也許會順便祝我母親節日快樂。不過她們都不太在意這些。"
好像亞裔家庭大都是這樣？我的家人也如此，在節假日很少特地準備禮物。其實我父母經常給我買東西，得知了我缺什麼，就幫我買了，美其名曰"我們先給你墊上錢"，其實最後債務都無疾而終了。去年幫我買了一台手提電腦，本來說該我出錢，最後算作給我的"生日禮物"了。他們知道我特別想要一種數碼相機，今年年初趁商家正巧降價優惠的機會，就買下來，說好我自己掏錢，可後來得知我的GRE和LSAT考得不錯，母親高興之餘就算是給我的"賀禮"了。而我每次從外地出遊回來，也總是給我父母帶些小禮物──從不包裝，也不等到良辰吉日再送。
記得我最早送給我的母親禮物，是大概八九歲時的夏天。聽說母親快過生日了，我悄悄準備了一天，自編了一個小冊子，在她的生日那天突然拿出來。小冊子總標題叫《媽媽頌》，裡面是一整套自寫、自畫、自作詞譜曲的"表愛心"作品（我爸調侃說我對"文革"時"表忠心"那一套無師自通），包括一首讚美母親的《夏之詩》、一組表現對母親無限忠誠的連環《夏之畫》、和一首《夏之歌》──每段結束後都有一段反復的副歌："媽媽我愛你--呀！媽媽我愛你--呀！！"母親對我潛藏的"多才多藝"大感喜出望外，更沒有料到我還會破天荒給她祝壽，樂得合不攏嘴。可想而知，隨後幾個星期裡，我們家就時時回響那首口號式的"歌"，越唱，最後的"呀"字音量越大，經常是被我扯著嗓子喊出來。那套"作品"被母親珍藏到如今，而我到現在還可以哼出那段雖然談不上好聽，卻非常有個性的旋律呢。
這次"一鳴驚人"之後，往後的禮物往往是我自製一疊"優惠券"送給母親使用，"優惠券"是我向母親提供的"服務項目"，我寫下"免費打掃房間""免費洗碗一次"之類（可想而知，那時我在家是怎樣油瓶倒了都不扶！）。這個主意或許是來到美國之後從哪份雜志上得到的靈感。不過，盡管類似的禮物送了好幾回，母親一次都沒有真的拿出優惠券來兌現，沒有差遣我幹什麼家務活。
再後來送母親禮物，是九一年夏天，父母去美國東北部找活幹，而我還得在小學裡上一個多月的學才畢業放假，只能留在南方小鎮由一位熱心的美國老師照料，八月份才找到機會被大人帶著北上與父母團聚。那個暑假，我隨著我的美國老師一家遊遍了美國南部各州：路易斯安那、密西西比、阿肯色、田納西......在阿肯色州"溫泉鎮"，我心血來潮，想給母親買份禮物祝賀她的生日。那裡特產之一是各種各樣的玉石，在商店裡被雕刻成各種各樣的形狀出售。我母親屬狗，我便想挑一個玉石狗，可美國人雖然愛狗，那兒卻偏偏沒有看起來像狗的玉石。找了半天，勉強找到了一個看上去有幾分像狗的買了下來，拿回家越看越覺得不像狗，倒像隻豹子。不管怎樣，這隻四不像的"狗豹子"自然仍被她收藏著。
找到一份真正讓母親喜歡的禮物是很難的。她不好打扮，梳著一頭短髮，沒有化妝的習慣，也從不戴任何首飾。因此商店裡促銷的那些香水、化妝盒、口紅、項鏈、發夾，對她完全沒有用處。我從歐洲回來時帶給她幾條絲巾，當時她打開欣賞一番，收起來，幾個月後還原封不動，有的甚至最後幹脆又送還給我派別的用場了。也曾送給她口紅香水，她也一直不用或是捨不得用，有的也幹脆被我拿回來自己用了。
不過，有幾件禮物她是真心喜歡的。一次是我大三暑假回中國，在夜市上看見一個日本木雕娃娃，形象十分嬌甜可愛，做工非常細致精美。我一看就知道她肯定會喜歡，馬上買下來帶回美國給她，她果然愛不釋手，讚不絕口。這隻娃娃一直被放在她桌子上。
另一次是我從耶魯畢業了，以女兒之心度父母之腹：虛榮之心，人皆有之，我有，父母一定也有，便給父母各買了一件上面印有"耶魯爸爸"和"耶魯媽媽"字樣的T恤衫。果然，讓他們大笑了一陣，特地雙雙穿上T恤在家裡留影。不過他們的虛榮心止於家門，這種字樣，只好意思在家裡彼此對著亮一亮，絕不敢穿到街上四處張揚，現在大概還被收在他們的衣櫥裡。
再有一次，就是我去德國教書時節突然迷上了打毛線，給父母和男朋友各打了一條圍巾。給我母親的那條最為復雜，用好幾種不同的深綠淺綠毛線組合而成。我的手原本較笨，又是初學乍練的生手，織這條圍巾可真費了我九牛二虎之力、花了不知道多少小時的工作量。不過效果也是空前的：送給母親之後，從不戴圍巾的她，特地穿了套綠色服裝好與圍巾相配。人靠衣服馬靠鞍，圍巾就算馬韁繩吧，她神采奕奕地穿戴了去上班，在同事面前亮相，收獲了一大籮筐的驚喜誇獎。
這次母親節，送她什麼呢？就以此文作為給她的禮物吧！
母親偉大，戰鬥在非典第一線的母親更偉大。北京市西城區有近百名母親奮戰在抗擊"非典"第一線。5月9日，她們的孩子在一幅長卷上寫下自己對母親的祝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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