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法特病逝巴黎歸葬拉瑪拉

阿拉法特與其妻子蘇哈

阿拉法特1998年與江澤民在天安門前

阿拉法特1996年與教宗

阿拉法特葬禮舉國哀悼

阿拉法特於十一月十一日辭世,享年七十五歲。

阿拉法特將葬於雷馬拉辦公處所前院。

阿拉法特於1993年與以色列總理拉賓在白宮簽署和平協議之後握手

阿拉法特(右二)與美國總統柯林頓(),以及約旦國王胡笙(左一)、以色列總理拉賓(左二)與埃及總理莫巴克在白宮前草地

【本報訊】因與以色列締和而在一九九四年榮獲諾貝爾和平獎的巴勒斯坦領袖阿拉法特,於格林威治時間十一月十一日凌晨二時卅分病逝法國首都巴黎市西南郊克拉瑪的裴西軍醫院,得年七十五歲。

院方和巴人當局均未說明阿拉法特的死因,以國當局已隨即下令進一步封鎖巴人聚居的約旦河西岸和迦薩走廊,並強化兩地猶太人屯墾區的安全戒護措施。而巴勒斯坦自治議會議長法圖已依法宣誓暫代阿拉法特遺留的自治政府主席職,直至六十天後新政府經選舉產生為止,另外兼任的「巴勒斯坦解放組織」(巴解)主席以及巴解最大派系「法塔」領袖二職,則分別由巴解執委會秘書長阿巴斯以及巴解政治局主任卡度米接任。

基於阿拉法特建立巴勒斯坦國的壯志未酬,他的告別式將由向在以色列與巴勒斯坦謀和過程中扮演要角的埃及主辦。埃及已宣布進入三天的治喪期,而巴勒斯坦人將追悼阿拉法特四十天,政府機關和學校停止上班上課一周。總部設在開羅的「阿拉伯聯盟」則將持續降半旗七天致哀。

阿拉法特的靈柩十二日運抵他生前幽居的約旦河西岸拉瑪拉市巴人自治政府總部「穆卡塔」時,在數萬群情激動的巴勒斯坦民眾觀禮下,日落時分安葬於大理石製成的陵墓。

載運阿拉法特靈柩的約旦軍方直升機由西奈半島飛抵拉瑪拉後,巴人民眾便簇擁而上,高呼「歡迎阿布.阿瑪爾(阿拉法特的化名)!老先生,歡迎,歡迎!」由於悲傷的群眾情緒過於激動,場面頓時陷入混亂,警方不得不向天空鳴槍,迫使穆卡塔四周的人潮後退。而阿拉法特的靈柩緩緩下葬時,穆斯林教士悠悠吟誦古蘭經;阿拉法特生前的侍衛忍不住相擁痛哭。

巴勒斯坦自治政府官員先前耗費了廿五分鐘才打開直升機門,把靈柩抬上吉甫車,奮力由群眾間開道而過。途中,更有維安的巴人警察跳上靈柩,高舉雙臂做出勝利手勢,而靈柩覆蓋的巴勒斯坦國旗還一度被民眾扯下。靈柩抵達墓地後,人群則高呼「我們誓以鮮血及靈魂迎回您,阿拉法特!」

巴人內閣部長艾拉卡特一路陪伴阿拉法特靈柩,由埃及回返拉瑪拉,他表示原不希望場面如此紊亂;自治政府必須依伊斯蘭教傳統,在日落之前完成下葬禮,但場面失控,他很覺遺憾。

阿拉法特的靈柩先由巴黎運抵開羅,在世界近六十國的總統、國王、王親貴族觀禮下,舉行隆重的告別式。

覆有巴勒斯坦旗幟的阿拉法特靈柩置放在六匹黑色駿馬拖拉的砲車上,行經開羅市林蔭大道,其後跟隨著一大群王公顯要的送葬隊伍,軍樂隊號角齊鳴,場面隆重盛大。埃及為阿拉法特舉辦的軍禮告別式規格不啻國葬,讓一生傳奇的阿拉法特可謂死後備極哀榮。

阿拉法特的告別式堪稱二○○○年敘利亞前總統阿塞德過世以來,中東地區規格最高的葬禮;至少有來自六十個國家的代表參加。其中包括地主埃及總統穆巴拉克、沙烏地王儲阿不都拉、約旦國王阿布都拉二世、黎巴嫩總統拉胡德、蘇丹總統阿巴席爾、突尼西亞總統阿里、南非總統姆貝基、孟加拉總統阿赫梅及印尼新當選總統的尤多約諾。

參加阿拉法特告別式的重要西方國家使節有英國外長史卓、西班牙外長摩拉提諾斯、法國外長巴尼葉、歐盟外交專員索拉納等人;美國的使節則是主管近東事務的助理國務卿柏恩斯,聯合國秘書長安南則派其中東特使羅艾德-拉森當代表。至於阿拉法特的世仇以色列則沒派人前來。

阿拉法特的遺孀蘇哈及兩人唯一九歲大的女兒札瓦也出席告別式,哀戚的蘇哈不時以巾拭淚。當靈柩要抬上飛機時,軍樂隊奏出巴勒斯坦國歌,蘇哈母女兩人再也掩不住悲傷,滴滴眼淚流下了她們的臉頰。

在開羅埃及軍事基地舉行的阿拉法特告別式安全戒備森嚴,禁止民眾參加,靈柩行經的街道民宅、商店等都拉上大門,唯整個過程有電視實況轉播。告別式之後,阿拉法特靈柩由軍儀隊送上專機,轉運到拉瑪拉市下葬。

巴人哀痛逾恆

巴勒斯坦領袖阿拉法特病逝後,約旦河西岸和迦薩走廊巴人聞此噩耗,哀痛逾恆,數以千計巴人在街頭哀悼他們的民族英雄崩世。

阿拉法特生前個人領養了六十六名父母在難民營遭屠殺的巴人孤兒並栽培他們成人,阿拉法特病逝巴黎,也使他們再度承受失怙之痛。

在約旦河西岸的拉瑪拉市,淚流滿面的巴人湧向阿拉法特生前因以色列砲火攻擊而滿目瘡痍的總部憑弔。身穿黑色喪服的巴人婦女倚著拉瑪拉總部圍牆啜泣,並哽咽說,這是他們這生中最傷心的一天。

數以百計的巴人平民聚集在拉瑪拉市中心的馬納拉廣場,向奉厝在獅子雕像上的阿拉法特遺照致悼。巴人百姓說,雖然他們大家長過世,但在巴人心中,阿拉法特永遠常在。計程車司機也把阿拉法特的遺照放在駕駛座前,時時憑弔。

阿拉法特的養子女則回顧與養父相處的快樂童年說,阿拉法特視養子女為己出,教育方式非常開明,甚至對他們疼寵過了頭。阿拉法特供養子女出國留學,現在至少有一名養女在法國取得博士學位,阿拉法特為養子們準備結婚聘金,也提供單身的養子女出國旅行和生活開銷。

另外,迦薩走廊的「阿克沙烈士旅」已更名為「阿拉法特烈士旅」,矢言將化悲痛為力量完成阿拉法特未竟的大業,與以色列對抗到底,直到巴勒斯坦獨立建國、在耶路撒冷建都為止。

巴勒斯坦自治當局宣布約旦河西岸和迦薩走廊四十天殤期,許多商店都關上大門暫停營業。迦薩市建築工人原本即已趕工興建阿拉法特的墓園,雖然阿拉法特最後將長眠拉瑪拉,這批建築工人仍日以繼夜趕工,以完成阿拉法特的衣冠塚園。

以巴和平重生

隨著阿拉法特之死,巴勒斯坦政局已邁入了過渡期,巴人各派系間很可能展開領導權之爭,不過巴人內外政治態勢也有可能因而重組,突破既有僵局,這對以巴和平進程的重啟則未嘗不是個契機。

以色列與巴人已一年多未直接對談,最大原因在於,以色列認定阿拉法特是已進入第五年的巴人血腥反以抗爭的主導者,不過也有一些以方高層決策人士私下坦承,以方本身其實也犯下嚴重錯誤和錯失機會,如今以色列有大好機會與巴人新領導階層謀求和平共處之道。

對以色列而言,阿拉法特同時扮演了和平絆腳石與某種安全閥角色。首先,以色列把阿拉法特視為當前以巴外交僵局的代罪羔羊。以色列總理夏隆一直堅稱只要阿拉法特掌權,巴人方面就不可能做出退讓,他於是才推動以色列片面撤出迦薩走廊的計畫。而今阿拉法特已死,夏隆已經表示,恢復與「負責任的」巴人領袖談判是可能的。

過去數年來,以色列與美國一直堅持要求阿拉法特約束激進派巴人的反以暴力抗爭行動,但阿拉法特對此愛理不理,甚至因擔心激進派組織「哈瑪斯」日益獲巴人支持,阿拉法特的巴解組織「法塔」派旗下民兵「阿克沙烈士旅」,也開始對以發動自殺炸彈攻擊,與哈瑪斯相互鬥狠較勁。

不過在另一方面,阿拉法特亦扮演著某種安全閥角色,一直得以在巴人各派系之間維持脆弱的權力均勢。如今阿拉法特過世,巴人各派系難保不爆發嚴重內鬥,其中強硬派很可能揭櫫反以大旗幟,藉此鞏固自身權力。

此刻以色列最好保持軍事自制,避免刺激巴人強硬派,並暗助巴人溫和派領導人站穩腳步。若能如此,甚至是「哈瑪斯」和「伊斯蘭聖戰」等巴人激進組織,也有可能尋求與以方達成至少是非正式的停火。過去哈瑪斯與阿拉法特的法塔組織一直水火不容,最大原因乃在於該組織領袖雅辛與阿拉法特之間私人積怨甚深,但雅辛已於三月間遭以方暗殺,如今阿拉法特又已死,哈瑪斯不無可能走向與巴人新領導階層分享政治權力之路,從而暫擱反以武裝鬥爭路線。

宛如好萊塢電影

阿拉法特一生活得轟轟烈烈,就連他過世前這一段過程也是精彩非凡,活像一部好萊塢電影,其中包括了懸疑、陰謀、財富、貪婪和悲劇性等要素,甚至還有一點鬧劇的成分。

阿拉法特死前究竟發生了哪些事,可能永遠無法為世人所知,因為從他住進巴黎裴西軍醫院那天開始,謠言就開始滿天飛,同一天有人說他已經死了,也有人說他還活得好好的。一周來,巴勒斯坦人的心情一直隨著阿拉法特病況七上八下。但這些說法都是由阿拉法特身邊不同的人傳出來,令人懷疑他們是否各懷鬼胎,會在巴勒斯坦引發一場內鬥。

在這段日子裡,他的妻子蘇哈扮演的角色和她的企圖耐人尋味,蘇哈原本已有三年多不曾見她老公,在阿拉法特病情惡化之後,她現身在巴勒斯坦自治政府所在的拉瑪拉,並安排他到巴黎的裴西軍醫院接受治療。

等阿拉法特住進裴西軍醫院後,蘇哈就祭出法國法律,以配偶身分決定哪些人可以見她丈夫。在她的把持之下,連阿拉法特的心腹都看不到他本人。一名以色列官員打趣說,阿拉法特以前以巴解首腦身分打游擊時,曾經以劫機作為引起世人注意的手段,沒想到老來被自己的妻子綁架作為人質。

蘇哈的作為引起外界議論紛紛,有人揣測她的動機是為了錢;阿拉法特曾在二○○三年被富比世雜誌列為世界第六有錢的政治領袖,身價至少有三億美元,不過這些財富阿拉法特從不假手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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