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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到了﹐多姿多彩的庚辰金龍告別人間﹐道一聲六十年後再見。
今年﹐農曆歲次辛巳﹐巳屬蛇﹐金蛇報喜﹐敬祝各界新春大吉﹐萬事如意﹐歡樂年年﹗中國民間傳說﹕『蛇大成龍』﹐陰曆新年卻是龍去蛇來﹐也許是這條蛇遲了十二個月才降臨人間﹐不夠壯大﹐所以未能成龍。
迎接蛇年﹐大家快樂﹐人們恭賀新禧﹐卻不像迎接龍年那樣可以說許多相關好話﹐少了『龍馬精神』､『龍飛鳳舞』之類的吉利語。蛇字組成的中文語句﹐缺乏優美的意義﹐充其量只能說句『蛇年大吉』或『慶賀吉蛇』。
龍﹐有『畫龍點睛』之句﹐可算錦上添花﹔蛇﹐若照樣使用﹐卻是『畫蛇添足』﹐弄巧成拙﹐多餘無益。『不是猛龍不過江』﹐好威風﹗換作蛇﹐『唔系毒蛇唔打霧』﹐顯露奇毒﹐真可怕。
辛巳歲首﹐循例談蛇﹐雖不悅耳﹐毋須忌諱。今年生兒育女﹐生肖屬蛇﹐有人不愜意﹐也得接受事實。蛇﹐在一般人的心目中﹐不是好東西。那條三角頭､開叉舌､身體圓圓又軟又長而無腳的爬虫﹐大多數人會感到害怕。蛇會咬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給人留下可怕陰影﹔『打蛇隨棍上』﹐人們忌它三分﹔多種蛇含有劇毒﹐『青竹蛇兒口﹐黃蜂尾後針』﹐屬於危險動物﹐令人驚懼。
由於蛇的形象不雅﹐中國人平常又害怕蛇﹐有關蛇的成語往往就不能稱心如意。即使把龍拉攏在一起﹐落得『龍蛇混雜』﹐還是脫不了拙劣的一面﹔與神同在﹐變成『牛鬼蛇神』﹐不夠正派﹐面目可憎﹔請佛保祐﹐可能『佛口蛇心』﹐定遭大眾唾棄﹔同虎為朋﹐正是『虎頭蛇尾』﹐有頭威無後勁﹔讓蠍拍檔﹐『蛇蠍心腸』﹐更加狠毒﹐害人不淺﹔配合鱔吧﹐更糟糕﹐『死蛇爛鱔』﹐沒有生氣﹔大概和鼠相處比較合理﹐『蛇鼠一窩』﹐彼此同流合污﹔『蛇頭鼠眼』﹐顯出一副賊相。『蛇虫鼠蟻』﹐人皆厭惡。
總而言之﹐提起蛇﹐幾乎代表了丑惡層面﹐在命相學上﹐有『藤蛇入口』之型﹐一生中挨飢抵餓的苦命人。警察維護治安﹐捉拿不良分子﹐定要『撥草尋蛇』﹐又怕『打草驚蛇』﹐只好想方設法『引蛇出洞』﹐然後一網成擒。壞人為防逮捕﹐鼠竄､『蛇行』﹐戰戰競競﹐處處『杯弓蛇影』﹔他們不敢面對法紀﹐猶如『蛇見硫磺』。
廣東方言的蛇﹐更明顯地表達不正當的形象。單單說『蛇』﹐可作形容詞懶散的意思﹐又可形容為狡猾的意思。『蛇仔』﹐是鬼計多端的少年﹐『蛇王』﹐是百分百的懶惰虫﹔『大蛇』既可當作懶骨頭﹐也可當作狡猾者﹔『老蛇』﹐是正式老奸巨猾﹔『養蛇』﹐是指荒廢丟空的地方﹐或僱用一班無所是事的員工﹔『蛇頭』﹐是走私黑幫的首領﹔『屈蛇』﹐是指匿藏偷渡客﹔『人蛇』﹐是偷渡客﹔『軟皮蛇』﹐嘻皮笑臉﹐無厘火氣的人﹔『兩頭蛇』﹐是騎牆派﹐左右搬弄是非的家伙﹔『引蛇入屋拉雞仔』﹐等於引狼入室﹐自惹麻煩。『未見過大蛇屙屎』﹐嘲諷別人沒有處身大場面的經驗。
在中國歷史上﹐蛇的故事很多﹐最著名的應該是漢高祖劉邦『斬白蛇』起義﹐建立了大漢江山。民間流傳最廣､家喻戶曉的﹐是戲劇常常演出的神話傳說『白蛇傳』﹐水淹金山寺﹐與法海和尚相鬥的白蛇､青蛇故事。另外﹐人們經常提及的俗語『人心不足蛇吞象』﹐蛇怎可吞象﹖其實是一則寓言﹐象是人名﹐窮小子﹐救活了蛇﹐飼養成大蛇﹐蛇為了報恩﹐張開嘴讓他爬進體內割取膽汁醫療母親的頑疾﹐每天只能提取少許﹐有一天﹐象覺得這樣醫療太慢﹐決定提取多些﹐那曉得割的太痛﹐大蛇要咬牙忍受﹐一合嘴竟把象吞噬了。象的母親怒 斬大蛇﹐蛇沖上天﹐變成攪風攪雨的『掘尾龍』。
蛇字雖然好句難為﹐但在現實生活裏﹐中國人並非完全討厭蛇。有人喜歡吃蛇肉﹐認為『蛇羹』的美味﹐是佐膳佳肴﹐用蛇配藥材釀酒﹐『三蛇酒』﹐據說可去風濕骨痛､滋陰補腎﹐蛇膽､蛇皮有藥用價值﹐蛇的毒液更是名貴的制藥原料。 外國人對蛇的觀念各有不同﹐也有不少蛇的故事。柬埔寨人民認為蛇是至高無上的神靈﹐備受尊崇﹐處處有蛇的雕像。印度人喜歡吹笛弄蛇﹐調教眼鏡蛇聞聲起舞﹐在街邊娛賓。菲律賓在五十年代拍攝過一部電影『艷盜蛇魔』﹐蛇會聽從主人的叫喚﹐各類蛇均受指揮﹐風靡東南亞。而傳說最廣泛的﹐是伊甸園裏引誘夏娃偷嘗禁果那條蛇﹐因為它﹐夏娃才懂得與阿當尋求肉體上的快樂﹐上帝惱怒﹐將人類趕出伊甸園﹐懲罰女人要受生產的痛苦﹐懲罰蛇要用肚皮爬行。如果沒有那條蛇﹐今日人類不知是怎樣的世界。
現代新科技﹐也有不少『蛇』﹐有所謂『鐵蛇攔路』﹐是交通工具﹐一列長長的火車﹔還有『響尾蛇』﹐犀利的飛彈武器。
辛巳蛇年﹐蛇話無窮﹐談之不盡﹐就祝大家蛇年行大運吧﹗
（原載亞省時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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