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子實在沒有什麼了不起﹐問題是在出了車禍﹐就是一件大事。在美國每天都有成千上萬的車子在路上開行﹐也都是要靠人來開動的﹐就是十二､十三歲的孩子也會偷了父母的車子和停在路邊的車子開到大街上去玩一玩﹐結果大多數是出了車禍。車禍最嚴重的是喝醉了酒的人要開車子﹐也有吸毒的人也要開車子﹐其次是火氣正剛的年輕人要在大街上賽車﹐再就是年紀大的人也不肯放棄開車子﹐他們總是說這一生有五､六十年的開車經驗﹐如果不開車子是多麼的不方便。事實上八､九十歲的老人﹐眼力差了﹐動作慢了﹐腦筋也不夠靈活﹐有好多次老人停車在停車場時﹐應該踩煞車﹐卻踩了油門﹐車子一下就竄到了銀行的大廳﹐或是住家的客廳和臥室﹐如果你問他們是怎麼一回事﹐他們的回答是連他們自己也說不清楚。說到車禍的原因也是種類眾多﹐就是公路上有時也有大型的運貨車翻了車身﹐最叫人無法置信的就是運鈔票的大型車子也會翻了車身一､兩次。這種車子總是裝備得像鐵甲車似的﹐以防搶劫﹐只是車子一翻了身就會把鈔票和銀角子都撒到滿地。記得有一次這樣的車子翻了身﹐正巧有人開車經過﹐就停下車子急急忙忙的來揀鈔票。事後只有一個小學生受了良心責備﹐把所揀來的票子交回來﹐其他的人則都無影無蹤。有一次是運冰淇淋的大車子翻了身﹐那就是無法收拾﹐只好由它化了。另一次是運冰凍的生雞的大型車子也翻了身﹐滿地都是冰凍硬硬的全雞﹐可是沒有一個人去揀﹐也有一次是冰凍的魚﹐自然也沒有人去揀。最不受歡迎的就是運化學物品或運汽油的車子翻了身﹐人們自然都遠而避之。美國每年過假期或是過節的大日子總是有人為了車禍而喪生﹐根據統計數字﹐每天平均有１５人因車禍死亡。中國人在五､六十年之前﹐在大都市中的人就已經把車子叫做市虎。見虎失色﹐對於市虎自然也不能忽視。
筆者到美國的時候﹐已經年過半百﹐在這以前根本沒有摸過方向盤﹐到了邁阿密立刻體會到不會開車子就等于沒有腿﹐就有交通問題。開始上班的時候是由先生提早上班先把筆者送到辦公室﹐下班之後是乘坐公共汽車回家﹐廿多年前的公共汽車也是破舊不堪﹐並且每小時只有一班﹐遇到車子出了毛病﹐不但等的時間加倍﹐就是等到了也是擠不上車﹐往往要到八時之後才能到家﹐那時早已經精疲力竭。上班沒多久﹐有一位同事退休了﹐同事們約好在海邊的一家餐館為他餞行。那天下班後﹐只看每一個人拿了車鎖﹐開了車門﹐坐上車子﹐開動了馬達就都不見了﹐心中不知道有多麼的羨慕﹐這時更感覺到一定要趕早去學開車。正巧孩子上中學的學校裡有成人班﹐也有教開車的一課。那是三個月一班﹐每星期上夜課兩小時﹐教的是有關開車的常識和保養的問題﹐每星期六早上則是實際教開車子兩小時。那時很奇怪為什么學校會花這麼多錢來教開車子﹐又看到有的年輕人已經會開車子了﹐就問他們為什么又來上課﹐回答的是開車子的習慣不好﹐後來才知道是因為出了小車禍只好來上課就可以免去記罰分和罰款。班上只有一個美國婦女和筆者年齡相近﹐我們倆人就一起作伴。她說她對車子也是一無所知﹐只因先生得了心臟病﹐醫生說她應該會開車子﹐就可以代勞。有一次她開車的動作沒有做好﹐那位教練就大聲地說了她幾句﹐她哭了﹐說是她受不了﹐她不學了﹐拿起錢包就走了。有一次筆者的開車動作不夠靈活﹐把放在路邊的紅色半身高的筒筒給碰倒了﹐那位教練就大聲說你已經殺死了一個人。筆者想生平就沒想到會去殺死一個人﹐這是不是有言過其實﹐心裡自然十分不愉快﹐只因開車子十分必要﹐就是咬ぴ牙也要學會。三個月結束了﹐課堂的成勣優良﹐至于開車子的技術卻不及格﹐就和教練商量了再學三個月的開車課程﹐在這期間每逢星期日總是擠出時間由先生帶著去空大的地方亂開車子﹐又到車子不多的街上多開車子來壯壯膽﹐這次總算拿到了一張畢業的證書﹐就拿了去考駕車執照。考官是一位很慈善的老人家﹐他讓筆者做了一兩樣動作﹐又去大街上轉了幾個圈﹐還說筆者對於車子的速度控制的很好並說跟他回去拿駕駛執照﹐這時心裡好不興奮﹐只可惜車子開到停車場時﹐真是停得不夠正直並且也太靠近了右邊的車子﹐害得這位考官只能半開了車門才能硬擠身子下車。這天也拿到了駕駛執照的還有一位年輕人﹐他也是喜容於色﹐說是這以後就有辦法去掙錢了。頭一次自己一個人開車上班﹐那種感覺自然不同﹐好在上班的路是直線一條也不會開錯路﹐就高高興興的把車子開到上班的大樓前﹐正要下車﹐一想不對﹐車子是應該停在停車場﹐就又把車子開到停車場﹐誰知道剛剛關了車門就看到先生站在車子的後面。他說你把車子開到辦公室的大門口﹐是不是平常都有司機把你送到大門口就什麼事都不管了。原來他對筆者的開車技術並沒有信心﹐是一路跟著來的。這時自然無言以答﹐如果他要跟﹐就讓他跟吧﹗他一共跟了兩三次就主動不跟了。開車子是靠經驗﹐多開了幾次﹐也就不緊張了﹐最初的時候﹐只注意前後左右的車子﹐慢慢的也注意到開車的人。這一看真是看出了許多好文章﹐有的人可以一面開車﹐一面喝飲料﹐估計是喝咖啡﹐也許這就是他們的早餐。在紅燈停車的時候婦女們就忙著化妝﹐最普遍的是擦口紅﹐其次是整理頭髮﹐以及畫眉毛。只有一次看到一位年輕女孩子每到停車的時候就開始塗指甲油。這實在使人為她擔心﹐因為指甲油沒有乾的時候﹐不能有動作﹐不然的話就會把紅色的指甲油染得到處都是紅的﹐並且極難除去。此外也只看到一次﹐那就是一個年輕人每到紅燈停車的時候就趕忙拿出報紙來看﹐這也實在過於大意﹐他雖然是分秒必爭﹐但也是分秒必會出車禍。其他如一面開車子﹐一面用手機打電話的也不少。
如果你住的房子是獨立式平房﹐那麼你這條街的鄰居門前所停的車子也會告訴你這一家人的事﹐比如鄰居太太的車子白天也停在家門口有兩三個星期了﹐這就是說明她已經沒有去上班﹐在目今各個機關都在裁員的情況下﹐估計必是失業了。又比如另一位鄰居的太太的車子白天和黑夜都沒停在家門口﹐很快的其他鄰居就都知道他的先生時常喝醉酒﹐她是帶了孩子﹐開了車子走了﹐也正在鬧分居﹐大約在聖誕節之前﹐她的車子又停在原來的地方﹐不用問必定是說通了﹐又和好如初。又比如另一個鄰居因為販毒進了監獄﹐他的太太登廣告要賣車子﹐來了兩個年輕人說是要買車子﹐就在說價還價的時候﹐用手槍逼者她進到屋內﹐把她綁了起來﹐要她說出保險箱的號碼﹐這兩人必定是黑道中人物﹐知道她家會有黑錢。她驚慌失措﹐說不出號碼﹐他們就用香煙頭來燙她的腿。這以後這人就把房子車子賣了﹐也就搬走了。又比如另一個鄰居的孩子中學畢業了﹐找到了工作﹐也立刻買了一部半新不舊的車子﹐你就時常看見他在洗洗擦擦他的車子﹐又沒想到不到一年又換了一部車子﹐原來是出了車禍﹐車子毀了﹐是保險公司賠款再買一部。年輕人的車禍比率比較高﹐凡是家裡有年紀不到２５歲的年輕人﹐是會知道保險佣金是特別高。
有人說開車子可以看出一個人的性格﹐這種說法也頗有道理﹐比如性子急的人﹐如果有人在他前面開慢車﹐他就會冒起火來﹐也會開口罵了起來。在邁阿密的大熱夏天更容易起火﹐有人因為前面的車子老開慢車﹐就火了起來﹐停下車子﹐拿了手槍要向那開車的人開火﹐這是實在的事。又比如有人一向做事有條有理﹐一切大小事都有計劃來做﹐他開起車子也是不忙不亂﹐和前面的車子總是保留ぴ一定的距離﹐以防萬一。又有人聰明愛走捷徑﹐常常要取巧﹐明明知道有的做法是不符合交通規則﹐但為了要省事省時間就去做了﹐如果過了關就欣喜自己有好運﹐如果不幸遇到了交通警察給記了罰分和罰款﹐那就自認倒霉也許下次就不再做了。
美國是有許多好事變壞事﹐或是壞事變好事的例子。對於車子來說自然也不例外。比如醉酒開車出了車禍﹐使得年輕人無緣無故因車禍喪生﹐這個年輕人的父母悲痛之余﹐就把同樣受害的父母連絡起來向政府申訴要在法律上嚴格處罰出事的人﹐使得更多的年輕人不至於也受到如此慘劇﹐這是把壞事變成好事﹐也使得受害的父母可以互相安慰﹐就不至於只是哭得眼淚都干了也無濟於事。又比如孩子在中學畢業時﹐經濟能力較好的父母或祖父母總喜歡送這孩子一部車子作為畢業的禮品﹐誰知道孩子開車沒幾天就出了車禍身亡﹐如果是自己的錯誤﹐那是後悔不及﹐就是因對方的錯誤﹐除了拿了一筆賠償金外也無法使得孩子重生。為此也就把受同樣慘劇的父母也組織起來﹐因為遭到同樣慘劇的人就更能彼此互相體會和同情﹐也更能針對要害做一些補救的事﹐一面警醒其他父母要小心給孩子車子使用﹐另一方面則是要求當局多開教車子的班﹐使得年輕人有了良好的開車技術才能上路。這也是由壞事變成好事的一個例子。
有車子使用自然方便的多﹐但也帶來副作用﹐成年人上班都是一天不能沒有車子﹐至於孩子上學也多半由母親開車送到學校門口﹐或是由校車接送﹐孩子就一步也不要走路﹐回家後又只守在電視機前﹐此外吃的也多半是快餐﹐這就使得美國的孩子多半是胖胖的﹐成年人也有不少胖的過度﹐他們就要花很多錢去健身俱樂部做運動﹐或是節食﹐看到一些很想吃的東西﹐不是沒有錢而是為了身材就只好不吃。初到美國的外地人﹐有的因為經濟原因只好騎自行車代步﹐這也是十分危險的﹐這並不是市虎也會欺負窮人﹐就是小孩子在人行道上騎自行車也會為市虎而喪生。我們每天都要使用車子﹐誰也保不住不會遇到車禍﹐如果你有機會去急救房一看就能體會到用不用安全帶是在車禍時決定你會在生死線上的那一邊。福特發明大量造汽車﹐造福廣大人民﹐使得有人因做石油生意而成巨富﹐也使得產油國家和不產油國家引起戰爭﹐天下事總是有一利也有一弊﹐問題是在如何使用來決定。沒多久前有一位年輕女孩子駕了一部名牌的車子﹐當她快到家的時候﹐就用手機和她母親通電話﹐說是快到家了﹐就在那一刻﹐車子操縱失靈﹐竄上了人行道﹐把一個正在玩單輪滑車的女孩子給撞傷死亡。那個開車的女孩子的父親是做香水生意的﹐家裡富足﹐估計她必是生來什麼都不缺的幸運兒﹐至於那個死亡的女孩子正在讀大學﹐也是品學兼優的好孩子﹐為了一時疏忽﹐如今一個坐進監獄﹐一個死亡﹐留下兩個苦難的母親﹐悲痛終生。事實上這個例子中的人物都沒有害人之心﹐只因一時疏忽造成大禍。又根據統計﹐許多車禍都和酒及毒品無關﹐大多數是不守交通規則和過於大意。慎之﹗慎之﹗
２０００年１２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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