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一場難忘的經歷   陳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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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同年同系的“老同學”竟然在分離了十八年後,相聚在美國西海岸,從男生禿發的頭頂,女生富態的神情,咋然感到,當初的青春男女,早已進入中年。 對於相逢時的激動,傷感和驚奇,這裡不想絡述,然而,重逢所帶來的震撼,卻讓我思索不息。 
七七級,十年文革後首次高考恢復後的第一屆大學生。 
我們之間的年齡差,仿佛老中少三代人間的距離;他們身上打落的時代烙印,是一生一世也摸不去的酸辛;又有多少人真正地做過一個真實的自己?因為“服從,執行”是無法抗拒的“座右銘”。當初系裡畢業的同學,現在有一半以上都在海外,是禍是福,因人而異。
愛,這一個字,用在我們當年同學之間,是何等難語的字眼。能說出,要付出千辛萬苦,說出後,假如被拒絕,簡直就如被判上死刑。就是一個“怕”字,多少原本天仙配,從未吐過真言。 
直到機會已盡,才悔恨無期。大家的重逢之所以驚奇,因為有太多亦美好亦遺憾的發現,原來外強的正經人,也有過內弱的隱私;原來早該袒露的真實,卻被深深埋藏心底。我們年級裡,有三分之一走過婚姻中的離異,假如他們的原配是自己早已愛戀上的他或她呢?如果問及這批七七級上學時的最大憾事是什麼?幾位男同學異口同聲地回答:“真的後悔沒有好好談場戀愛?”
都說,我們那時的人太“傻”,但是我說:“那時的人名利心太重。”雖然並沒有牽扯所謂當今的經濟利益,但是,那時過分關注的是未來的分配,可能的入黨,周圍的影響,一輩子的後果,說來說去,昨天為了今天活,今天為著明天活,明天降臨時,才發現早已不知道該如何為自己活。 
一位同學熱淚盈眶地說:“大學同學是我一生中交往的最最好的朋友。”“大學渡過的時光是我一生最最美好的時光。”最,什麼是最?有了比較,才會有最。 
我們不過才三四十來歲,難道未來的路,還沒有開始,就已經黑暗了嘛?人生的路,一段又一段,每一段都面臨著挑戰,每一段都會出現新人新事,新的哀喜,新的抉擇。 能坦盪地面對未來,笑迎走來的每位路友,把他鄉做己鄉,把愛心留人間, 直到閉眼前,也不要說個“不,永不,最,最最‥‥‥” 
相信明天會比今天好!
老同學在一起,無比自我,相聚的時候,沉浸在昨天,沉浸在獨我的境界中,相聚結束後,大家的信件,更隻是流於見了面之間的你我他。 
我曾經聽過一位校友這樣說:“能回校參加校慶的,都是成功人。” 為什麼? 滄海人間,情少才為重,學生時代的情最純,所以才最難忘! 
這種情意,如果隨著人生的變遷,而世俗勢力,重逢的意義應該另相論。 我們有能力,有時間,趕上世紀之相會,是多麼的幸運。 
而那些沒能抵達的同學,一樣與我們同在,沒有全部的你我他,就沒有我們這個系這個年級,更沒有當初的那段回憶。同學一場是緣,昨天隻是一段回憶,重逢更大的意義,是如何把握彼此的今天,聚集力量,創造一個相助相依的大集體。 
同是一個專業出來的校友,現在幹著五花八門的事業,也許為了生存,也許為了熱愛,似乎大家都變了,實際上真實的自我並沒有變。一位昔日默默無語的同學,回駁別人對他當今的侃侃而談的驚異時說:“你們當初根本不了解我。” 
了解?沉默中的主人,怎麼讓外人去揣摩?再說,了解要靠時間,靠對方的興趣,還有被了解人的真誠。我們那個時代的人, 包裝得太厚,哪裡留下空間給人猜?出國後,本想開出一片自由的天空翱翔,卻發現常常在困惑中掙紮:虛偽與真實,壓抑與進取,愛恨與忍怨,偏見與無奈。世界中更不再是一個獨我,巨大的使命與責任,如被滾動的雪球,一點一點被膨脹,又在強烈的陽光下,被溶化。 
許多海外七七級同學的生活,早已達到“中”康水準, 然而,有多少真正享有著留在故土上同屆同學中的那種主人翁的心態? 
參與感的境界?更不要說真實的社會地位了?重逢,固然是一場難忘的經歷,而難忘之後,將是一場更悠久的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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