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行健抵達台灣參加台北國際書展    Page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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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行健已來過台北多次,他有文學、戲劇、繪畫以及宗教各界朋友


台灣猶如故鄉 

當首位華人諾貝爾文學獎得主高行健應邀擔任台北市駐市藝術家,從香港飛抵台北時,台北市文化局長龍應台以一只「國王企鵝」布偶做見面禮,高行健意會老朋友龍應台幽默調侃他是站在媒體聚光燈之下有如動物園國王企鵝的處境,他滿臉笑意接下了。 
高行健已來過台北多次,他有文學、戲劇、繪畫以及宗教各界朋友,來到這「猶如故鄉」之地,他說,在這裡沒有什麼禁忌,心情愉快。 
台灣媒體關切這個「故鄉」的定義是什麼,他表示,且不說是語言溝通容易,也不是確切地點,而是一種情感的聯繫,能如魚得水,就願意認同。對他而言,所謂的認同,其實是個假問題,因為通常是一種政治集體的表述,也是沉重的累贅與負擔,一個作家應該在當下尋找寫作的衝動,而他的寫作就是不斷的告別過去。 
他在大陸時,曾為躲避政治檢查,燒掉許多作品,聽起來很可惜,但新鮮的感受會再出現,最可怕的事就是「重複」,他在歐洲「以繪畫養寫作」,有時畫作脫手,心裡可惜著,想自己畫一幅留著,但畫幾筆就煩膩,這樣痛苦的事,最好不做。 
針對他得獎以後,中共對他的攻擊批評,高行健說,他從不吃驚,這樣說吧,得到諾貝爾獎對他來說,反而「是一個突然襲擊-,其後,中共任何回應他都不驚訝,也無須反應,「我甚至沒認真看那些長篇大論的官式報導,一點都不值得細讀。」 
得獎以後,人們問他,文化的「根」是什麼?他想起老死在法國的波蘭流亡作家康布羅維奇說過:我就是波蘭,波蘭就在我身上;現在我既不否認自己是中文作家,我也就不那麼謙虛了,「中國在我內裡,中國就在我筆下」。 
他得獎以後,包括諾貝爾文學獎評審、法國漢學家杜特萊夫婦、台大教授胡耀恆等人都表達希望他多寫中文作品,高行健解釋,他現在以法文寫劇作,也會同時寫一套中文版,用法文寫的原因,是法國有定目劇的邀約,發表有時間壓力,會催逼自己寫新的東西,不代表他將轉往法文寫作發展。 
小說「靈山」描述到他罹患肺癌,生命垂危,決定到中國西南部旅行,高行健說,確實有這事,幾家不同醫院掃描的結果都顯示病況,後來卻又神秘的消失了,從前他自認是無神論者,經此巨變,他雖沒有皈依宗教,但「從此對那不可知的,畢竟有所敬畏了。」剩下的命撿回來了,促使他寫得更透徹,考慮活得更有價值。 
至於「靈山」裡那個關心他病情,趕到醫院看他的弟弟,現在何處,高行健回答媒體說,我拒絕談論任何有關我家人的事情,大家應當能理解了。 
「靈山」、「一個人的聖經」描寫許多女性世界與情慾,高行健說,得獎時的評語公告,稱之是男性對女性心理世界給予特別注意,這句話我覺得很中聽。 
高行健說,我是一個男人,很希望對女性的感知世界有較多了解,對另一個世界有所探索,他指出,海明威後來被確定是一位同性戀者,對於他後期作品不寫女性,似乎有肯定的答案。他也適時表示,他的女伴楊芳芳(筆名西零)此行也陪同他來到台灣,是第一次來台。 
高行健透露他寫作、繪畫,會先給自己製造利於創作的環境,他會先選二至五十片音樂,估計可以放上若干天,穩定心情,他喜歡巴哈、西方彌撒音樂,以及當代極簡音樂飛利浦˙ 
葛拉斯、葛洛夫斯基、德國史尼特克,不喜歡浪漫派音樂,也受不了主觀性太強如法國的布列茲的音樂,他挑剔音樂,如果聽了上句,能記得下一句的音樂,他就沒辦法工作,所以這音樂是很喜歡的,又不能太熟悉。 
他不在明亮的燈光下,反而是在幽暗的房間放鬆下來,運用錄音機說話,對著自己說話,黑暗中,錄音機小紅點錄上了,他就安心,鬆弛的狀況下,他重視寫作的「語言流」,他錄音是為了聽自己說話,聽見自己內心的聲音,他提醒大家,文字產生是在語言之後,文字是語言的結果,如果文字沒有音樂性,就是僵死的文字了。 
高行健也提出他純化漢語的看法,過去他寫批評指出,二十世紀初五四運動才產生的現代漢語,經過大量的西方翻譯作品引進,有好有壞的影響,「歐化的漢語」不是應當追尋的方向,這涉及專門語言學問題,在學術角度上,「馬氏文通」以西方角度檢視漢語,已受質疑,大陸學者孫小龍有創見,開了新路,這些是學術,他自己在創作上會繼續尋找漢語的出路,當然這些也要靠讀者幫忙了。 
高行健主張一種「冷的文學」,反對政治做各種干預,他所擁護的文學超越政治,但是這個文學的超越,也包括一雙清明的眼睛與意識,來觀注作者自我,他並不喜歡太多煽情朦朧的文學成分,而是把冷靜的張力注入其中,這也是一種審美,一種觀省,再對照他離開中國大陸十二年,那是遙遠的記憶,活在現實今天比鄉愁更有意思,他人生的最輝煌處,就是「當下此刻最美。」 
來到華人世界,媒體希望他比較台北、香港等各個華人地方的不同感受,他指出,任何一個華人的集體概念,都很複雜,這種概括就充滿危險,他不會去做此概括評論。 
自由雖是從政治社會為外在的基本前提,但自由還是從內心出發,要做很大努力作家才可找到內心感受,所以他才說自由在你心中。 
高行健到法國後,每年排滿了各種工作,今年兩個大型的畫展,有法國亞維儂藝術節個展,以及十月五日在台灣的國立歷史博物館個展。 
高行健坦承多年來,他忙碌於工作,能閱讀新書不多,朋友常給他書看,他在台灣朋友多,因此他讀台灣文學遠多過大陸文學作品,若要他談台灣文學觀察,他認為張大春是非常好的作家,而張大春也是他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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