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叫搖頭落淚一次選舉百樣情幾家歡樂幾家愁


李明軒 

 

華僑新聞首頁

 

 

 

賴士葆即使落選,收到的花籃仍不比當選者少 

 

選舉已結束,但激情的當晚,卻有許多不為人知的驚險、興奮、心酸、落寞......。
向晚,紅霞滿天,沒有時間慵懶,因為好戲才要開鑼。 
鍋爐裡的客家粽,隨著沸騰的水泡上下翻騰,粽香已滿溢室內。林郁方競選總部裡,一群鄉親和志工零零散散,或坐或蹲地在屋內一隅架起了鍋爐,煮粽、包粽,大夥心裡都忐忑不安,沉默不語地做著自己的工作。
當黨中央還告訴競選總部,親民黨在台北市南區所作的民調,林郁方排名第九,選前幾天,各媒體公布的民調也總在當選邊緣徘徊,有時擠進前十,有時就落在榜外。大家的心情一直上上下下,患得患失。三年前,林郁方在高雄以四萬三千多票的高票落選,至今仍是大家心頭一直揮之不去的陰影。
將近五點,已有自動自發前往各投票所了解狀況的支持者將票數回報,總部將這些票數加總統計後,排名仍在十五、六名左右,這時,大夥心裡的陰霾又加深了一層,也更沉默了。
低氣壓裡,只有王鍾俊一人獨自蹺著二郎腿,好整以暇地吞雲吐霧。他是競選總部的副總幹事,也是實際負責操盤,替林郁方打這場選戰的「軍師」。「我一點也不擔心,甚至早有預感會穩穩當選。」擁有五次操盤經驗的王鍾俊,事後仍不改一貫的老神在在,邊吐著煙圈,邊向記者描述當時的想法。因為已開出的票大多是選舉人較少的大同、中山、萬華等區域,「真正的好戲還沒上場。」他說。
票數累積到了五、六千時,林郁方已進入前三名的領先群,王鍾俊心裡更加篤定,相信自己的直覺不會錯,他甚至開始吩咐工作人員,可以去倉庫裡清點一下鞭炮,稍作準備了。 
六點多時,票已突破五位數,林郁方也順勢衝到了第一,原本低迷的氣氛一下子開始活絡起來,大家雖然仍忙著自己手邊的工作,整理的整理,接待的接待,煮粽的煮粽,但彼此眼神交會時,已不再刻意迴避,反而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了起來。以領先之姿率先衝破三萬票時,有人已按捺不住,攔下工作人員,一把將香檳搶過來,就著還在冒白泡的瓶口仰頭狂飲。
總部陸續湧入大批支持者,擠得滿坑滿谷,鬧哄哄地有些混亂。「已經突破四萬囉!」有人高喊,氣喘吁吁自大安、文山區趕回報票的工作人員,一進門聽到這個好消息,逢人又抱又叫,擊掌慶賀。「快!快打電話請老師來啊!」總算還有個清醒的人,提醒大家別樂昏頭,忘了把主角請來總部。
晚上八點多,整個北市南區的票已快開完,電視畫面上,林郁方的名字前也蓋了個斗大的「當選」字樣,中選會確定他以領先第二名七千餘票的五萬三千多票篤定當選時,滿場的歡呼聲已響徹雲霄。喧鬧中,一襲紅夾克的林郁方已經微笑著站在門邊,來到總部,一群「壯丁」馬上一擁而上,將他們的英雄高高抬起,拋向空中。蜂擁而上的攝影記者也拚命捕捉畫面,鎂光燈伴隨著鞭炮爆炸閃現的火光,照亮了仁愛路、金山南路口的夜空......。
「老師,你怎麼現在才來啊?」一名女性工作人員邊吃著蛋糕,邊向臉上還沾著奶油的林郁方發問,「我......我不敢來啊!」這位南區立委狀元囁嚅地說,原來他躲在家裡,連電視也不敢開,直到助理打電話來,他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頻問今天到底是不是愚人節。
「我們一起跑就受到不合理待遇,不是被監聽,就是被約談、搜索。」提起這次立委選舉,負責替羅明才競選總部操盤的朱正強仍頗有微詞。 
羅明才選前財委會的風風雨雨,及受父親盛名之累影響,競選工作相當不順利,除了被市調處、憲調處、警局刑事組輪番疲勞轟炸外,同區競爭者的黑函攻勢、棄選耳語,也讓工作人員疲於奔命,忙著消毒。
加上總部決定摒棄傳統選戰方式,來避免落人賄選口實,改以舉辦各種舞蹈、烹飪、風水......等研習活動,代替請客吃飯、綁票固樁,希望塑造出類似嘉年華會的歡樂氣氛,也讓支持的地方耆老多所責備,甚至相當不看好這個小兒子能夠打贏選戰,走出父親的陰影。為此,整個競選團隊和羅明才本人都承受了極大壓力。
開票當天,工作人員雖然忙著招呼前來的支持者,但大家的思緒都懸繫在電視上的開票結果,及同仁向中選會電話探詢所得的最新票數。七點多時,羅明才的名字在台北縣第三選區的排名還落在第九,卻已相繼有人來電恭喜當選,面對這「成敗一線間」的懸崖,工作人員更不敢掉以輕心,每個人仍戒慎恐懼,不敢張揚,緊張的情緒繃緊在每個人臉上。
接下來,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原本一直穩定累積的最新開票結果,在將近八點時突然不動了,整個票數就「定格」在那裡,電話打遍中選會、電視台詢問,也一無所獲。大家好像被蒙住眼睛下樓梯般,眼前一片漆黑,卻不知下一步會不會踩空般地緊張著......。
後來,票數又動了,當羅明才的票數以些微差距輕輕跨過當選門檻時,又有風聲傳出他將被政府高層作掉,擠下當選名單。八點半左右,羅明才來到總部,緊鎖著眉頭和工作人員一同觀看開票狀況,沒有人多說話,大家都在靜候最後的塵埃落定。
九點多,電視已發布羅明才以三萬三千多票在北縣第三選區「吊車尾」當選新科立委,仍沒有人敢燃放鞭炮慶賀,因為變數似乎還在......。當中選會確認的那一刻,現場終於爆出如雷的喝采聲和鞭炮聲,似乎想將一切的緊繃和不如意一次宣洩出來,有些工作人員終於在龐大壓力釋放後落下淚來,更多人則是紛紛掩面,躲起來飲泣。在工作人員簇擁下,羅明才請出了一向沉默寡言的老母親,替她擦去臉上的淚痕......。
選戰已落幕一星期,但賴士葆本人及其競選團隊回憶起來,仍感覺像一場夢,而且是猝不及防的噩夢。
「選舉期間已不斷有人視我為眼中釘,不斷藉故打擊我,甚至連競選看板、牌樓、停車位是否合法這種事,都可以拿來騷擾我。」賴士葆相當無奈的說。
他表示,或許是自己在民調上的表現搶眼,所以總是成為其他候選人的假想敵,當中甚至不乏同黨同志的抹黑。那時就有人放風聲說:「賴士葆選後要到民進黨」;現在落選了,都還要被說成是「早有預謀,好為加入民進黨搭橋」。這種中傷相當嚴重,加上親民黨的擠壓,選民選擇放棄新黨,使當選呼聲一直相當高的賴士葆成為「棄保效應」的最大受害者,新黨參選人的身分也成了他的「原罪」。
競選團隊的陳小姐說,選前一天就已經有了不祥的預感。雖然臨投票前三天,還有調查局的長官來電恭喜,說賴士葆已經當選,但整個變化卻出在最後兩天:親民黨的耳語戰術開始奏效,選民開始覺得該集中票源拱宋,所以選前一天,甚至連投票當天工作人員都還想盡辦法打電話消毒、固票。
「最後還是回天乏術......。」陳小姐說著說著,眼淚又控制不住地奪眶而出。她哽咽地說,開票當天五、六點時,大家的心情已down到了谷底,因為從各投開票所傳回的訊息都顯示,選票一直在十四至十六名的低檔徘徊,沒有起色。「開票時,有些電視台第一頁畫面還看不到賴士葆的名字,因為一頁只能容納約十二位候選人。」她說。
確定落選後,守候的大批支持者只是靜默地互相呆望,對結果不敢置信,有些人甚至哭了起來,工作人員自己還得強忍悲傷,先安慰這些情緒失控的支持者,「我自己都難過了三、四天,吃不下飯、睡不著覺。」陳小姐想到這些,又忍不住悲從中來。
現在仍有許多支持者不斷打電話到賴士葆的服務處哭著道歉,說他們對不起這麼優秀的一位立委,把票轉投別人,賴士葆個人網站也被支持者的道歉函塞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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